重返村庄的三个精神维度

?/10/20

我本是乡间的一颗麦粒

一只鸟使我迁徙到城市

多年以后

我重返乡村

听到麦子嘤嘤哭泣

项建新从多公里之外的北京托人带回来两本他的新作,一本是散文集《炊烟记忆》,一本是诗集《重返村庄》。

他曾经在我主编的“兰溪作家文丛”里出版过一本散文集《在路上》,这似乎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已经从事新闻行业,后来又投身商海,自己创业,开发了一款“为你诵读”的软件,着力打造6亿用户的移动互联网独角兽。他说诗歌是自己心中的一个结,哪怕是做互联网,也在为诗歌寻找活路。通过他的软件平台,原本一声不吭地躺在纸质媒体上的诗句,一下子赋予了声音的能量,让行将死去的诗歌恢复了青春的活力。正是他对诗歌的执著与商业的敏锐嗅觉,让他在传统文学与互联网之间迅速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大众狂欢的通道,于是“为你诵读”的事业越做越大,全国各类相关活动,搞得风生水起。

现在,隔着多公里的两本书静静地放在我的案头,洁白的封面,亚麻的质地,狭长的尺寸,就像两封从远方寄回故乡的信,满纸都是乡愁、乡音、乡情,内容虽然早已熟知,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想打开它、阅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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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项建新的老家很近,也就隔个三四里路,初中是同一所学校读的,只不过是我毕业了他才去读,擦肩而过。我俩是在工作之后认识的,现在已经想不起第一次是怎么相识的。那时候他还读高三,却经常有文章见诸于报端或在电台播出。后来便有了书信来往,一来二去,便自然就认识了。原来是隔壁村的我们都算是北乡人,于兰溪城里人来说,北乡人算是一个异类,肯吃苦、一头筋、口音重、土里土气,等等,在人群中很容易让人辨别出来。城里人经常拿北乡人的方言开玩笑,说鸡、猪、箸(筷子)发音不分,只得在前面加上一个定语,说成是地上的ji(鸡)、栏里的ji(猪)、吃饭的ji(箸),用以区分。但其实北乡人在这个字的发音上还是有声调上的微妙区别的,只不过是城里人没有细辨出来而已。北乡人比较安分守己,只要不触及自身的利益,也便懒得与你争,你说不分就不分,一笑而置之,仍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

在我们老家附近有一座廊桥,桥东有一个村叫蒋畈,桥西有一个村叫塔山脚。

在我们老家附近有一座廊桥叫通洲桥,桥东有一个村叫蒋畈,桥西有一个村叫塔山脚。蒋畈出了个曹聚仁,后来成为战地记者、著名作家;塔山脚出了个王春翠,后来成了曹聚仁的妻子,做了育才小学的校长。育才小学最早是曹聚仁的父亲曹梦岐创办的,他单身砸烟馆,办学校,改变了整个山乡的野蛮风气,让从不识字的北乡山里佬从此变得斯文起来,后人把这种精神称之为“蒋畈精神”。“蒋畈精神”影响了北乡一代又一代人。项建新正是毕业于上世纪80年代复建的育才小学,也深受影响。曹聚仁先生曾写过一本书叫《我与我的世界》,呈现的就是兰溪北乡人的风骨。勤奋刻苦,傲骨铮铮,特立独行,适应性强,像一棵野草的种子,落在哪都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形成自己独立的一个世界。项建新的性格当属此类,无论何时何地,变化的是这个世界,在他内心拥有的文学情感一直没有变,有自己的一个世界,不管文学也好,商业也好,坚定而执著,不管外面怎么变化,都改变不了其坚定行走的轨道。

这次项建新一下子出了两个作品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对自己文学内心的一个交待。而在我看来,更像是他对自己文学少年的一次穿越,对家乡故土的一次祭奠,对漂泊人生的一次解读。不管是《炊烟记忆》,还是《重返村庄》,都是从“我”的内心出发,试图抵达那个永远都回不去的精神故园。打开书本,似乎剥开了诗人摘掉生活面具之后的一颗真实内心,每一首诗、每一篇随笔、每一段记忆,或温馨,或伤感,或忧郁,如同飘逝的光阴碎片,从梦想、心灵和生命三个维度构成了诗人内心一个文学意义上的故园,从而实现精神上的重返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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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是重返村庄的精神宽度。

在他早期的文学作品中,梦想会以各种姿态、各种颜色呈现,浪漫的、忧郁的、幸福的,关于爱情,关于青春,关于人生,等等。《走出雨季》是我最早读到他关于爱情梦想的一篇散文,从期待到梦想,再到期待:“不知怎的睡着了,梦见明天有一个很好的太阳,我们一起走过了这淡淡的雨季!”从一个梦到另一个梦,可以穿越整个洒满阳光的青春丛林。在《大山无故事》中他描写了一个山区邮递女孩的梦想,《天才与我》描写了一个残疾女孩的画家梦想,《一坛雪水》描写了一对隔着海峡相望的恋人团圆的梦想,他们都是一些生活中常见的普通人,他们为自己的梦想不断地追求着,却被无情的现实一次次地打碎:邮递女孩被洪水冲走了,残疾女孩用玻璃碎片割破了手腕,隔着海峡的男孩别离50年后再次相见时已化成灰……身边只有现实,梦想总在远方。在《蚂蚁·英雄》中的父亲与世间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一样,他们也有梦想,也有奋斗,但作为最底层的农民再伟大的梦想也终究摆脱不了生活的挣扎,他们最实在的梦想“不过就是做一只蚂蚁,仅仅是一只蚂蚁罢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当英雄,真正的英雄也不过是“平凡的人做了最不平凡的事”。但在作者眼里,他们“虽然平凡、短暂”,却也是“一个像蚂蚁一样的英雄”!由此项建新称自己“突然很冲动地想做一只蚂蚁,一只像父亲一样的蚂蚁”。这个时候,他的梦想或许更接近于心灵的真实,更接近于一个草根“英雄”的真实。

心灵是重返村庄的精神高度。

心有多大舞台便有多大,而故乡便是心出发的地方。不管你走得有多远,飞得有多高,成就有多大,你的心最柔软处一定是留给故乡的。在他的作品中,有大量的作品是描写故乡的,故乡的人,故乡的景,故乡的事,作为一个身处它乡城市创业的游子,每当路遇坎坷之时,每当功成名就之时,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故乡是惟一能填满心灵空虚的东西,她是温暖的、充实的、文学的。他说:

我本是

乡间的一颗麦粒

一只鸟

使我迁徙到城市

丢失了麦地

和整个乡村

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都流失着血液

长长一个季节

我都在街心公园里散步

再也找不到

一个安静的角落

重新做那辆心中的驿车

(《一颗麦粒》)

剥开名利喧嚣的城市之核,我看到一颗来自乡村的麦粒,他真实的内心在都市的黑夜里闪耀着质朴的光芒。在《沉默的故园》,他

看到母亲手搭凉棚

伫立在季节的中间

青春的脊背

满载着沉沉的岁月

他《遥想千里之外的母亲》:

黑暗中

你又在唤我的小名

一遍一遍

他记得父亲说过:

要为我娶房媳妇盖幢楼

不知道

你的指缝里还能否拧出时间

谁肯定明天的你

我还能够再见

让我的儿女

绕你膝前呼唤爷爷

别忘了

你的苍老里/还站着我的年轻

(《父亲,把明天交给我吧》)

在《麦子熟了》的时候,他看见故乡的田园里“阳光/在一摇一摆地行走/田鼠在地穴里聆听/麦粒的欢呼/远远的乡村里传来父亲磨动镰刀的声音”,而此时,“隐匿于城市深层的儿子/在这个时节/眺望故乡/总是泪流满面”。每当读到这里,我便会看到自己的乡村,看到自己的父母,深埋于心底的乡愁与泪水一下子就填满了整个黑夜。

“多年以后

我重返乡村

听到麦子嘤嘤哭泣”

“泪水哟

夺眶而出

如弓的镰刀划破我内心

弯弯的忧伤”

而此时,文学也通过诗人的笔触已经抵达了心灵的高地,实现了释放乡愁的功能。

生命是重返村庄的精神长度。

从梦想到心灵,再到生命,三个维度的构成也可以当作三个时期的主题来看。梦想是他早期的主题,只是从一个点到一根线的变化,而到了后来,他离开故乡以后,视线从城市回望故乡关照内心的时候,一个由线到面的文化地图已然形成。当他在事业上取得一定成就之后,把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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