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的情缘
作者:张德斌
这几天心里颇不平静,不知何故,突然想念起荷花。炎炎夏日里,一池碧水里,那无边的绿啊,浓浓绿意中裹挟的那一点红啊,竟是如此的牵动我的思念。如今已是深秋,门前的大树已经枯黄,每一阵秋风刮过,都吹得一地落叶,那让我牵肠挂肚的一池荷叶,是如这秋日阳光般安好,抑或如这满地的秋叶不堪风霜呢?
我忍不住奔向池塘,急于证实我的疑虑。
塘左茅草雄长,依旧不屈于萧瑟秋风;塘边小路安详,依旧静谧幽深;泥土的芬芳浸润在风中沁入心肺,依旧令人陶醉。我的一池荷叶是否依旧等我?“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抬眼凝望,没有一丝绿意,仔细搜寻,满池黄水中一片狼藉萧瑟,荷的枯萎竟是如此的不堪。叶片早已不见,一根根中通外直的莲茎矗立水中,倔强却又老态毕现,用红藕香残来形容此时情景倒分外贴切。“无事只陪看藕样,有钱唯欲买湖光”,我想即使皮日休也不忍足视这一池“藕样”吧!
沿着塘边小路行来,塘右竟是别样景象。水中白花花一片,夹杂在莲茎中,几个“泥人”在水中劳作,像极了捕鱼摸虾的样子,与之攀谈方知他们在采藕,脑中不觉印证了老杜的那句“采菱寒刺上,踏藕野泥中。”
顺手抄起一支刚刚采掘出的鲜藕,通体洁白,肥大有节,中间管状小孔依次罗列,断折处丝线牵连。“出淤泥而不染”分明说的是藕,可“皎皎者易污”在此又不适用,一节坚不可夺白不可磨的藕让我感慨其纯洁、气节之外又不知所措了。
古人大多羡慕荷的出尘世外、纤毫不染,古人大多赞叹莲的中通外直、亭亭净植,可又有几人在乎这野泥中的根茎呢?莹莹夏日挣得片刻芳华,碧波嫣红妆点铅华世界,叶落知秋时节,繁华落尽,满地枯萎,如梦无痕。藕却不然,一年四季,除却酷夏,倒有十个月的时间可以采撷。清明前后始种,将大小瓜秧插播于水中淤泥下,只要水分充足,自己蔓延生长,长出莲茎荷叶供人观赏,等到叶落莲败,蒂落瓜熟,长成的果实长可及人高,是人们餐桌的精食美味,可生吃,可熟食,香甜清脆,爽口顺心。古有彦云:“男不离韭,女不离藕”,说的是藕不仅可餐,还有养胃滋阴、益血止泻的药用价值。
就着塘水洗净藕身淤泥,与采藕老汉算钱。老汉大手一摆,又递过两支浑身泥泞的粗藕:“自家种的,又没本钱,拿去吃就是,这带泥的放的住。”
“带泥的放的住”,当是老杜(杜甫)的“得鱼已割鳞,采藕不洗泥”的注释了。辞别老汉,拎了藕,喜滋滋的往回走。秋风里,泥土的芬芳沁人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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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苍子
图片: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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