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岁,李渔迎来第二次大拐点,小隐隐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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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年,清兵占了金华,屠城三日,五万金华百姓血流成河,整条婺江都变成了红河。李渔在忍着剃发的屈辱回到了夏李,过起“识字农”的山中宰相生活。古人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曾经“相逢先问有仇无”的李渔,此时也只能寄情于山水,以山为妻,以水为友,把不满、不屈、不幸都放在肚子里。从这年回到夏李,一直到年离开夏李,在一个悲愤的时代过了一段清静的日子。在这段日子里,他做了三件人生大事,一是村人推荐他当了祠堂总理,为村里做了不少好事;二是卖了旧宅,建了伊园;三是把自己的名字由李仙侣改成了李渔。

拟向先人墟墓边,构间茅屋住苍烟。

门开绿水桥通野,灶近清流竹引泉。

糊口尚愁无宿粒,买山那得有馀钱。

此生不作王摩诘,身后还须葬辋川。

李渔回到夏李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在伊山脚下的先人坟墓边买块地,建一座专属于自己的园林,却因为没有钱而一拖再拖。李渔后来不得不卖了旧楼而移迁新居。而这新居便建在祖墓边,见过屠城的李渔希望自己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过,活在当下,过好余生。

茅斋改姓属朱门,抱取琴书过别村。

自起危楼还自卖,不将荡产累儿孙。

百鸟经春噪不休,音繁堪喜亦堪愁。

东君憎巧翻怜拙,不喜听莺喜听鸠。

山中何物可留君,醉甲糟鳞几夜醺。

尚有鳖裙羹未煮,伴侬再宿一宵云。

懒费辛勤种绿畴,和桑卖尽买渔舟。

波恬浪静无篙橹,趺坐船头信水流。

其一

买醉一钱无,偏来旧酒徒。

此身如可质,愿作酒家胡。

其二

杖头钱已尽,旧侣忽相逢。

相对惟玄酒,居然太古风。

其一

莫讯诸豚犬,人多少白眉。

他年到门客,凤字不胜题。

其二

诗客来年少,相逢半酒人。

奚囊无和句,巴里尽阳春。

愁中岁月任消除,短发离根不耐梳。

旅病方知妻妾好,乱离更觉故人梳。

鸣蜩已入三春后,拥絮还同二月初。

怪得朝来神稍旺,昨宵新得故乡书。

尽日绳床卧欲僵,起来自选越人方。

目昏手战强抄取,缓就翻成急就章。

枕上青山梦里春,愁中心事病中身。

同侪共讶吟诗瘦,不信吟诗解瘦人。

花柳从教笑又颦,旅怀原不为伤春。

穷愁易忘须臾事,风雨能遥咫尺人。

身在岂能无痛痒,病来何必有原因。

良朋爱我翻成惑,影里弓蛇未是真。

说来底事可堪嗟,寓在河阳不看花。

累世学医翻善病,终身问舍只无家。

回生药得三年艾,续命丝来五色霞。

从此沉疴应立起,人间那复有弓蛇。

人间百果未登筵,可口含桃独占先。

生日才交修禊后,当年曾赐尚方前。

瑛盘盛却珠能走,筠笼携来火欲燃。

食处应思看处苦,驱禽早夜不成眠。

性嗜酸甜似小儿,杨家有果最相宜。

红肌生粟初圆日,紫晕含浆烂熟时。

醉色染成馋客面,余涎流出美人脂。

太真何事无分别,同姓相捐宠荔枝。

其一

一种清姿碧玉如,晓烟散后露干初。

半缄偶为东风折,展出先天不字书。

其二

百花题遍示无私,费尽名笺耗却思。

独喜芭蕉能俭我,自舒晴叶待题诗。

王宓草评:芭蕉于怀素后又一遇知己,幸哉!

十斛黄金散满台,西风一阵云还来。

早知三日都狼藉,何不留将次第开。

江晚柯评:与惜别花不同,下语极斟酌。

访戴有余兴,谈深悼未旋。

为君深道味,使我淡尘缘。

门外任今古,书中有岁年。

结邻如见许,不返钓鱼船。

云居庵在武林,西湖、钱塘一览而尽。

载酒看迟云,居高景不凡。

如来空艳相,西子缟春衫。

色淡黄金柳,花装白玉岩。

江湖同一抹,无处觅征帆。

佳节虽徂景未过,游人不减昨宵多。

舟停籁寂山能语,风静秋寒水自波。

盛事难逢须眷恋,韶光转眼便蹉跎。

夜深众舫和云散,领略湖天独放歌。

名花次第萎秋风,失却春时绮绣丛。

红药有方能自寿,独延残息待家翁。

女郎莫乞天孙巧,巧似天孙多别离。

争比人间鸠拙妇,白头与婿得相随。

李仁熟评:乞巧词汗牛,当推此为从来第一。

作帚题诗远赠君,山中聊此致殷勤。

高斋虽是红尘绝,也好和苔扫白云。

这一年,可谓凶多吉少,在战战兢兢中迎来了除夕。在除夕,李渔写下了《丙戌除夜》,诗曰:

秃尽狂奴发,来耕墓上田。

屋留兵燹后,身活战场边。

几处烽烟熄,谁家骨肉全。

借人聊慰己,且过太平年。

他想起去年的除夕写的诗《乙酉除夕》:“鼙鼓声方炽,升平且莫歌。天寒烽火热,地少战场多。未卜三春乐,先拚一夜酡。忠魂随处有,乡曲不须傩。”一晃一年过去了,虽然战争已渐熄,但经过这一劫,不知完整的家能有几个啊?

欲知李渔更多事请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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